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影响因素分析

  进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我国的经济总量、国际贸易总量和国际地位逐年攀升，人民币开始在更大范围内承担起国际贸易结算货币的角色。为了适应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中央银行及国务院六部委于 2009年 7 月联合发布了《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开启了人民币国际化的新里程。该管理办法出台后的前三年，人民币跨境结算业主要以中国香港地区和东南亚各国为主，与此同时，我国稀土贸易的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也开始展开。从 2013 年起，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陆续推广到了日本和美国，这两国已成为我国稀土制品最大的出口对象国家。2011 年，中国首家稀土产品交易所在包头成立，旨在打造一个公开透明的交易平台，进而成为国际稀土产品的交易中心和定价中心。2016 年，中国稀土产品交易所新交易系统上线运行，将稀土现货交易、仓储、质检、物流和融资等一系列的服务统一在一个平台上。Wind 数据显示，截止 2017 年底，我国国际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总额超过了 10 万亿元，其中，稀土贸易跨境结算总额超过了百亿元规模。稀土资源具有优良的光电磁物理特性，在金属及合金制品的冶炼加工过程中，以稀土金属作为催化剂可以显著地提高产品性能。鉴于稀土资源的优良特质，稀土已被广泛地应用于冶金、机械、石化、轻工、微电子等诸多领域，并且已经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重要战略资源之一。由于稀土矿藏资源在世界范围内的地理分布极不均衡，因此，稀土资源一直是国际战略性资源贸易领域的重要组成部分。统计数据显示，我国稀土资源储量丰富，是世界最大的稀土资源出口国，占据稀土资源出口总量的绝对优势。尽管如此，目前我国稀土贸易的议价能力和结算货币的选择权依然受限，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的规模和效率一直较低。

  稀土贸易的人民币跨境结算是人民币海外回流的重要路径之一，是人民币国际循环的重要结点，亦是缓解中国国际收支贸易项目巨额顺差的重要路径之一。与国际贸易结算的主流货币美元和欧元相比，人民币作为国际贸易的结算货币，特别是作为战略性商品国际贸易的结算货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阶段，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的制约因素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 稀土出口企业的结算货币选择权较弱

  尽管中国稀土资源和稀土贸易的规模居全球第一，但在稀土贸易中人民币结算的比例较小。尽管稀土贸易中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总体业务量在上涨，但近年来所占比例却呈现出了下降的趋势，这表明我国稀土出口企业在国际贸易中缺乏足够强大的结算货币选择权。究其原因，从产品性能看，我国出口的稀土产品以未加工或粗加工产品类别为主，技术和资本含量不高，本质上说仍属于劳动密集型产品，在国际市场中缺乏竞争力; 从货币竞争力看，人民币作为国际结算货币的能力较弱，如人民币的海外存量、流动性、便捷度、结算系统的成熟度较低、避险品种少，流出和回流路径不畅等，使得我国稀土资源出口企业缺乏结算货币的选择权。

2． 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实收实付操作较难

  人民币若要成为稀土贸易的结算货币，需要有人民币海外流通及有效性的前提条件，如适度规模、持有成本低、安全性高、广泛使用度高、避险产品丰富、抗风险能力强等，而我国金融市场起步较晚、成熟度较低，人民币流出和回流受到国内金融市场深度、广度、开放度不足、债券市场不成熟、出入途径不畅等种种制约。由此可见，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须完善金融市场，提升人民币国际化的程度，开拓人民币流出和回流的空间和路径。

3． 人民币离岸市场的发展不充分

  目前，与我国开展稀土资源贸易的国家和地区，特别是以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开展的稀土贸易，多以东亚地区为主，如日本、新加坡，而这些国家和地区均有离岸人民币市场，可见完善和扩展离岸人民币市场对于人民币跨境结算业务的开展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此外，现行的人民币离岸市场，业务较为单一，总体影响力不足，没有多元化和具有足够吸引力的金融避险类产品。因此，稀土进口国政府和企业缺少持有人民币用于商品流通或紧急避险的动力。由此可见，境外人民币离岸市场过于狭小及发展尚不健全，也是制约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的重要因素之一。

  中国占有稀土贸易资源和出口规模的绝对优势。然而，一种货币能否成为战略性商品国际贸易中的结算货币，主要不是取决于该国战略性商品的产出量和交易量的规模，而是取决于该国货币的国际竞争力。例如石油输出国无论在资源占有还是在交易量上都占据绝对优势，但本国及本地区的货币却因无竞争力而不能成为其结算货币。为推进稀土贸易的人民币结算，提高稀土贸易人民币结算效率和国际影响力，我国应从以下几个方面做出努力。  本文实证分析的结果显示，进出口国的贸易自由度和货币自由度，将会对稀土资源国际贸易人民币结算产生极为重要的影响。中国作为稀土资源的出口大国，要将人民币与稀土贸易的国际结算相互绑定，可从三个方面入手。首先是提升人民币的国际竞争力，即提升人民币的自由度、流动性、便捷性、安全性及币值的稳定性，适度增强人民币作为国际货币的汇率弹性，增大人民币的海外存量，降低人民币的持有成本，使海外稀土进口企业有选择人民币计价和结算的意愿、能力和动力。其次是提升进出口国的贸易自由度，可通过双边贸易谈判和贸易合作的方式，降低稀土资源和稀土金属制品的平均关税率，以及减少国与国之间的非关税贸易壁垒。积极地与稀土资源进口国展开贸易谈判，促进商贸沟通，并展开全领域、多层次的贸易双边协作，从国家间的全局层面出发推进双边贸易的深度合作与共赢。最后是从环境保护角度出发，实施进出口许可证制，将中国稀土产品的出口全部纳入稀土交易所的线上平台，使其真正成为稀土产品的国际交易中心。通过开发稀土产品交易的期货市场，使其成为国际稀土产品交易的定价中心。在人民币国际竞争力不断提升的基础上，通过对稀土资源的垄断竞争优势，提升中国企业在稀土贸易中的议价权和结算货币的选择权。适用于稀土资源出口国和进口国之间的国际通用法律、法规体系建设，是保证稀土国际贸易顺利进行及提高人民币跨境结算的规模和效率的必要条件，而国际金融市场的繁荣稳定、健康发展，也同样需要国际经济与贸易相关法律体系的逐步完善。目前，与人民币流通相关的国际业务的法律体系和具体法规条文，仍旧存在空白和缺陷，这不仅降低了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效率，还增加了各种不确定的风险因素，因此，完善与人民币跨境结算相关的国际贸易、货币结算法规条款至关重要。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需要功能强大的交易系统、支付系统及清算系统的软硬件支撑。技术手段的提升和设备的完善可在两个方面展开: 即提升设立于国内的( 内蒙古) 稀土产品国际交易中心和设立于海外的人民币离岸市场的信息化和智能化水平。按照离岸人民币市场和东道国的交易特点、习惯，设计和建设基础设施，促进结算业务流程的规范化、简洁化、标准化，扩大人民币的应用范围，降低使用成本，这对于提高稀土贸易人民币跨境结算的效率也会起到十分重要的推动作用。